优胜美地(Yosemite)

从旧金山往东驱车四小时,我们来到了举世闻名的优胜美地,又名约塞米特的(Yosemite)国家公园。 

有人云,旅游无外乎三种游法:

  • 人口普查游 – 多指那些跟班旅游团到每个人头传动的主要热门景点拍十分钟照片了事的;
  • 携老扶幼游 – 一家拖家带口慢慢逛难道系数较小的景点的;
  • 铁人三项游 – 指那些热衷于挑战极限专挑常人没有走过的路的。

 孩子们从小跟我们爱游山玩水,我们的游法居于二三之间吧。这次我们要在公园里的木屋里住上四个晚上,希望把这个号称美国最美的国家公园的优胜美地给玩个底朝上。第一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叫Hetch Hetchy的地方,是建造在崇山峻岭之中的大水库。旧金山在1906年的大地震中水利设施损失殆尽,于是有议员提议在这里筑坝建造水库,说是既可解决旧金山市区数百万人的饮水问题,又可以发电。在当时这样的决策无人会反对,但是放到当今温饱问题早已解决的现代社会时,反对的声音却是此起彼伏。环境保护主义者四处游说,建议把大坝炸掉,以还原大峡谷的旧模样,还论证说百年后,大自然会还原Hetch Hetchy本来的面貌,这里的景色将跟优胜美地峡谷一样美丽。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最近国内四川什邡和江苏启东的民众为了保护自己家园,反对办重污染型工厂,而冲击政府机关的事件,明显地感觉到当今中国的社会和人民的思想也在进步。 

 下面照片是大坝下游在放水。 

   优胜美地的最高气温有将近四十度,和我们德州火炉有得一拼,跟一百多英里外的同在北加州四季如春的旧金山简直有天壤之别。我们浑身上下涂满了防晒霜脸还是被炎炎夏日晒得通红,几天以后脸上还脱了一层皮。  晚上下榻森林里的木屋。我们两个月前定的房间,当时打了好多家电话才找到空房间,因为其他住所都早以爆满。阳台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松林,微风吹来阵阵松涛声,住在此处怎能不让人心旷神怡?

  我亲自主厨,煮了火腿炸酱面,一家人在微风拂面的阳台上享用,让我恨不得将此幸福时光凝聚住。 

 吃完晚饭,休息一下,全家都坐下来写日记。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其实也是因为德州比加州有时差,早两个小时的缘故。我们开车到Tunnel View的时候,游客还不多,那些坐大巴的旅游团还没有来。这里的景色是公园的地标之一,峡谷里面是参天的松树和红杉,平平的铺开,从山坡上放眼望去仿佛是一片草原。远处是两块巨石山El Capitan和Glacier Point,中间的远处夹着著名的半穹顶(Half Dome), 右侧那山崖上还悬着一条修长的新娘面纱(Bridalveil)瀑布,简直是如诗如画。晚些时候这个景点开始游客人头攒动,大都是大巴运来的旅游团。他们从车门里鱼贯而出,四处散开劈劈啪啪地拍照,没有几分钟大巴喇叭响起,人们又一窝蜂拥而上,大巴启程前往下一个景点。这就是典型的人口普查游啊。 

 Tunnel view的美景还印在脑海,我们又继续驱车从苍天松柏红杉夹道的林间路来到新娘面纱瀑布。瀑布高三百米,如丝般地飞流而下。由于水是高山的溶雪汇流而成,水流量在五月底达达高潮,八月底就全干了。我们此时看到的应该是新娘的眼泪了。从停车场到瀑布潭底全是石头,没有路,很多人望而生畏,我们却决定爬上去。开始是我们手把手地教两个孩子怎样攀岩,到后来孩子们爬得太快,我们得时不时地喝止住他们,叫他们等一等。 到了瀑布的正下方,才发现新娘蛮伤心的,面纱已经摘掉,却是泪如雨下。

 我们决定在一个石头上面照个全家福,我搭好三脚架,把相机调到延缓自动拍摄。老婆孩子们都做好姿势后我按下快门,然后要在十秒钟内爬上齐人高的石头,到位摆好架势。这个任务不是不可能,但也不容易。尝试了几次,不是照着我的屁股,就是还没有完全坐下,给拍了个侧脸。结果苗苗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说由她来拍。于是我们几个先坐好,苗苗在下面按了快门,身手矫健地爬上石头,趴在妈妈身边,然后对着镜头凝结住笑容,就这样照相一次就成功了! 

 El Captan是这里著名的石壁,攀岩爱好者从上面摔死的事故时有发生。 

 在去公园谷底的游客中心的路上我们经过一个叫吊桥河(Swing Bridge)的地方。很多游人在戏水。苗苗要下水玩,我们也满足了她。 

 优胜美地有很多瀑布,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好多瀑布水都干了。听说还剩两个水比较大的,一个是Vernal falls, 另一个叫Navada falls,而且两者离得很近,下午的时候决定一路直上看瀑布去。徒步上山一个来回有三英里(十华里的样子),很多地段是崎岖的山路。小路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往谷底探头可以隐约看到奔腾的溪水。过了一个木桥,雄伟的Vernail瀑布就亮然挂在不远处的山壁上。我的脑子里立马闪过李白的经典诗句:“日照香炉升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我们沿着陡峭的石阶上到了瀑布的近前,冰凉的水汽迎面扑来,立刻有降温解暑之功效。  

  Vernail瀑布往上再爬1.4个英里(4.5华里)就是Navada 瀑布,问问瓜瓜还想不想去,小伙子说太累了,于是我们就打转。不多久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下山的路有点泥泞,脚底时不时打滑。我们都庆幸掉头的决定是明智的。 回到木屋美美地吃上一顿,洗洗睡了一个好觉。一大早我们就去爬Sentinel Dome. 这是一个石头山,没有什么树荫遮阳,但清晨的微风吹在身上挺凉快,加上因为海拔高气温本来就低一些,孩子们又是经过晚上的休息调整充满了牛犊劲,走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这2.2英里的崎岖山路没有冤枉走,因为山顶似乎是公园的最高峰,站在上面有绝对的"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整个优胜美地的美景三百六十度尽收眼底。  

 车接着往下开不久就到了Glacier Point,在此见到了迄今为止最为壮观的风景。来优胜美地的游客们很少有说英文的,想必都是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偶尔听见人说英语,听得最多的便是”My God!” – 我的上帝。在Glacier Point, 不停的听见有人大呼此言。我也直呼”我的吗呀!”。人们都被这里的人间仙境给震撼住了,半穹顶(Half Dome)近在咫尺,Navada 和Vernal两条瀑布一上一下远远地象白丝带似地挂在山涧。远山和白云,松柏和奇石,构成一幅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在我们的西边的悬崖上是已经干涸了的优胜美地瀑布,有上下两层,要是早两个月来的话就能同时看到四条瀑布,岂不更妙。  

 我们大人正在为美景感慨的时候,孩子们却在寻找属于他们的乐趣,追捕起花栗鼠来。这里的岩石缝,树根下总有花栗鼠和松鼠出没,它们可以说是视游人如无物。 

  半穹顶(Half Dome)上也有石阶可以上,但一天只准上350人。其中300人名额得提前预定,另外50个是当天抽签(lottery)。来回得徒步14英里(45华里),有1400米的落差,并且规定必须一天往返。敢上那里的铁定是铁人三项型的游客。 下山后我们又去谷中的游人中心参观,看见中国黄山送的花瓶以纪念黄山和优胜美地结为姐妹山。大学五年是在安徽度过的,却一直没有钱去就在附近的黄山游玩,不知道黄山和优胜美地孰美?  

 在博物馆门口还有幸看到一棵大红杉树的截面,树干可能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那年轮足有上千环。 

  晚上换了房间,住进了一个有两层楼的木屋,地方宽敞了不少,当然银子花费也少不了。 

 整个公园只有The Ahwahnee一家旅馆装有空调,我们几个月前查问价格时吓了一跳,一个晚上要他妈坑爹的五百美元。因为是仲夏,没有空调的日子度晚如年,特别是楼上宛如蒸笼,翻来复去的我根本睡不着。我不禁回想起我中学期间我们一家住在湖南铁合金厂正对着二分厂的六个大烟囱的宿舍楼时夏天的日子。那时候床上凉席好像烫得可以煎鸡蛋,我们都只能睡地板,之前用湿抹布是搽了一遍又一遍。家里所有的风扇整夜都打开也驱赶不了炎热。更悲哀的是窗户还不能一直开着,因为风可能会把二分厂烟囱里排出的有毒的烟灰吹进来。只记得整个晚上我妈一会儿爬起来开窗一会儿关窗的,根本别想睡好觉。现在真是不敢想象当年那种困难日子是怎样熬过来的。我把楼上天花板上的天窗打开,又将阳台的门也打开,还用排风扇把热气朝窗外吹,终于能够感觉到室内温度渐渐地降下来。我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仰望天空,才发现满天繁星是分外的亮堂,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晰而又似乎触手可及的星空。 因为晚上被炎热折腾,早上一家人都起得很晚。今天计划玩优胜美地的东部。在Olmsted Point这地方光秃秃的,但是可以远眺半穹顶(Half Dome),如果用望远镜的话可以看到冒险登峰的人。

 Tenaya Lake象是高山中的一颗明珠,有备而来的游客脱下外套,即露出游泳衣,在清澈见底的湖里游起泳来。享受够了,就出水,用毛巾搽干,套上外衣,接着去下一个景点的溪水或湖边再戏水。

 Tuolumne Meadows是一片草原,有山有水风景极美。这里的草生存力极强,它们要在一年仅三个月不是冰雪封山的日子里完成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的生命周期。 

 John Muir Trail大概是公园的第一位守林人常走的山路,景色看上去比较平凡。路边有条潺潺的小溪相伴,路上常有马队经过。走着走着还得小心地上零星的马粪。迄今还是不知道马队上驮的是什么东西。 

 天色已晚,我们开出公园十几英里外来到莫诺湖(Mono lake)看日落。这里仿佛是沙漠的绿洲,日落并没有什么特色,倒是石灰岩塔(tufa)很奇妙。原来湖里没有出口,全靠蒸发,因此湖水含有很高浓度的碳酸钙和盐分,经过千百年的沉积形成奇形怪状的石灰岩塔。由于地球变暖和上游的过度截流,湖面降低才叫这些原本隐藏水下的石灰岩塔终于见了天日,形成了这梦幻般的景致。 

 在莫诺湖(Mono Lake)边的饭店吃完晚饭已经是快九点了。我们急着赶回公园南部我们住的木屋。在蜿蜒崎岖的上路开夜车可真是耗神,总得小心以免撞死野生动物。其间有野鹿拖家带口横穿马路,还有一只豺狼从我们车灯前悠哉悠哉地走过。路上的一些景点还停有好多车,想必是去爬山远足的游客还没有回来。敢在黑区区的原始森林里徒步走夜路的一定又是铁人三项型的游客。 一路上海拔变化很大,耳朵内外气压不同导致我一度失聪,根本听不见别人讲话。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四十分了。我的耳朵依旧是聪耳不闻,眼睛里也早已充满了血丝,但是还不得不把车里的早以进入梦乡的老婆孩子喊醒。 一觉醒来就发现今天是离开公园的日子了。决定上午抓紧时间再玩两个地方,下午就得赶回四小时车程外的旧金山参加在湾区大学同学为我准备的聚会。 刚出门上路就遇见一只豺狼。没有敢打开车窗给它正儿八经照相。。。 

 Mariposa Grove有很多的参天红杉,树尖直刺云宵,奇大无比的树干恐怕七八个人都合抱不拢。 

 在Pioneer Yoseite History Center转了转,看了一个铁匠在打制铁器,小孩子们围观觉得很新奇。 

 我们还坐了马车,据说当年从此坐到旧金山要三十六个小时。留着大胡子的车夫还自豪地告诉我们他干这一行已经有三十五年了。 

 当马车夫不容易,很容易吸入粉尘。。。我当了一回副驾驶,吃了不少灰。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孩子们,这次出来玩,你们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啊?我的脑子里闪过Tunnel View, Vernal Falls,Glacier Point, Tuolumne Meadows等等,结果瓜瓜的答案让我稍微有点吃惊 – John Muir Trail,就是那个在溪水边碰到马队的地方。 我问为什么? 瓜瓜说:"因为我在同一块石头上撒了两次尿。"那小子,先是不敢在野外撒尿一直憋着。后来实在是憋不住,才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放松。结果上瘾了,回来的时候,他又在老地方方便了一下。 苗苗的答案也是John Muir Trail. 她的理由就更神了:“因为我在那里把马粑粑用沙子埋起来,瓜瓜还差点踩上了。”